他打断我的话:“不,说给我听。”
我顿住:“说什么?”
他放下杯子:“让你难过的东西。”
我怔了好一会儿,他微微抬眼,耐心等着我,墙角的加湿器悄声运作,袅袅水蒸气似薄雾又似轻纱。
我撑着头,良久,我说:“聂亦,我很感谢你。”
这次换他怔了一下,他问我:“谢我什么?”
我说:“那天芮静去找你,你给她开了门,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理她,不过因为她是我表妹。昨天表姨妈和芮静一起来你们家,为什么婆婆会让她们进来,让她们在会客室一闹就是几个小时,也不过因为她们是我家亲戚。而昨天下午,”我抬眼看他,“可能连面都不出现,让褚秘书和律师直接处理这件事才是你的风格,但你出现了,还亲自给了解释,也不过是因为她们是我家的亲戚,就算再无理取闹,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予。”我总结,“所以我要感谢你,聂亦,你很尊重我的家庭。”
他道:“我出现并不是出于对芮太太母女的尊重,但需要让岳母安心,她并没有把女儿托付错人。”他看了我两秒钟,“不过,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你凌晨一个人跑出去待着唱《玫瑰人生》的原因。”
我懊丧:“好吧我的确对芮静很失望也很不理解,不过只是一些可笑的情绪。”
我终于绷不住,拿起他的杯子灌了一大口,又灌了一大口,我说:“谁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可芮静她怎么能那么想我,对我做那样的事?我从来没觉得她坏,只是觉得她不懂事,不过能撒这种谎也的确是挺不懂事,也许她年纪还小,表姨妈……”想起表姨妈怎么和聂太太说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良久,我说,“表姨妈虽然不是个让人尊敬的长辈,但我也从没想过她会在别人面前那样恶意中伤我,实在没法理解她们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恨意,但她们恨我总应该有个原因。”我停了一下,看着聂亦,“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