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诗经》的“黍离之悲”,唐诗中的“旧时王谢”,宋词的“废池乔木”,到《红楼梦》中秋风落叶的“废园”可以看出,我们的民族其实并不拒绝悲剧。在中国,诗圣的名号是给予杜甫的,给予“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这样的哀挽之情、血泪之辞。杜甫深沉浩瀚的心灵所传承与表达的,是历史无法淘尽、时间也不能冲淡的“文明的苦难”。历史惊人的相似,幽王嬖褒姒而成丧身亡国的末主,玄宗嬖杨玉环而成弃都丧国的准末主;宗周都城镐京宫室宗庙被毁,变得黍稷离离,而李唐都城长安被胡骑践踏,太庙为乱贼所焚。周大夫感伤而作《黍离》诗写西周之亡,千余载后杜甫写战乱中的“三吏三别”,写安史之乱后长安的萧条破败景况。相同的美刺伤闵、哀思之言、乱世之音,杜甫诗与《诗经·黍离》一样,弥漫通篇的,是面对国家兴亡、朝代更迭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情况时,怀有强烈道德抱负的知识分子无法排遣的天问与苦闷。其优美不是来自文辞,而来自“创深痛剧”后的那份克制与隐忍,这也正是中国悲剧理念有别于西方悲剧的核心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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