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亲爱的,你到底是在想什么!”这回是他母亲。
医生只是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只是雪而已。我喜欢想到雪。”
“跟我们说你都想到雪的什么事?孩子。”
“就是雪嘛!没什么好说的。你不知道雪吗?”
感觉到他们在压迫他,他这次几乎是暴怒地说。他侧过身子,免得直接面对医生,也好看清楚窗外的黑暗和美妙的夜。他立刻感到舒服多了,更有安全感。
“妈妈,我现在可以上床睡觉吗?我有点头痛了。”
“但是,我以为你说——”
“刚才才来的,都是这些问题!我可不可以上床睡觉了,妈妈?”
“如果医生问完了话,你就可以去睡觉了。”
“你不认为这件事该彻底解决吗?”他父亲的声音响起,棕色的拖鞋再向前移进一步,声调是耳熟能详的“惩罚”似的冷酷。
“噢,没有用的,诺曼——”
突然,每个人都静了下来。不用看,他也感觉得到他们三个人都以不寻常的紧张眼光在注视着他,严厉地盯着他看,好像他做了不可思议的事,或者他本身就是个怪物。他听得到火焰规则的噼啪声响、钟声滴答滴答,厨房远远地爆出两声笑声,水管里淙淙低鸣的水声;然后,沉默似乎更加深沉,并且散播开来,渐渐成为永无止境、充斥全世界,不可避免地集中所有的力量开启另外一种新的声音,他很明白这种新的声响是什么。可能以嘶嘶声开始,但将以怒吼结束。已经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必须逃走。不能让它发生在此时此地!他一言不发地冲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