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儿吓坏了,恳求地说:“可我怎么办才好呢?”他摊开双手:“没法子。这么过下去吧。该休息时尽量休息,穿暖和些,你穿得太少了。”
汽笛响了,火车摇晃着开动了。车站上的灯纷纷从他们面前掠过,隐入黑暗之中。医生转过身来向她道别:“如果你还需要我,再往前走三个车厢就是。我叫约翰,约翰医生。”她胆怯而有礼貌地说:“我叫科洛尔·马斯克。”医生朝她微微鞠了一躬,一本正经,外国派头十足。她从他的眼睛看出,其他种种思绪已如雨水倾落在他的脑子里。过去她从来没有察觉出自己会这么快就被人遗忘。“一个被男人们忘却的姑娘。”她哼起歌来,给自己打气。
然而医生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一名矮小苍白的男子抓着过道里的扶手,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朝这边走来。她听见那人对医生说:“出了什么事吗?要不要我帮忙?”他比医生要矮一英尺,看见他热切地仰着面孔,科洛尔不禁笑了。“您别以为我好多管闲事,”他边说边把手放到医生的衣袖上,“我那隔间里的一位教士认为有人生病了。”他又赶紧补充说,“于是我说我来看看。”
科洛尔曾看见这位医生在过道里来回踱步,宁愿在这空寂无人的走道里,也不愿和别人共坐在一个隔间中。现在,尽管并非自己之过,他却将自己陷到人群中了,询问和请求像刺果一样黏着他的思想不放。她以为他会发火,说几句不客气的刻薄话,赶那家伙哆哆嗦嗦地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