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摇头,在这间屋里还是站着比较舒服。大秀儿笑道:“你怎么有点儿奇怪?是不是饿了?等我忙完手里的活儿就给你们俩做饭。”
我说:“总蹭你家饭吃,早觉得过意不去了。今天停电,楼道里黑漆漆的怎么做饭,一会儿我做东,咱仨出去吃火锅。我知道一个肥牛火锅的小店,门面不太起眼儿,但虾滑做得太地道了,生意很火爆,要不赶在下雨的时候去,等座都能等得让人没脾气。”
没等大秀儿答应,小东早已举手同意了。我早晨、中午都没吃饭,饿得心里发慌,带着大秀儿姐弟,到离家不远的饭馆吃晚饭。
当天兴致不错,我给大秀儿讲了我跟这座筒子楼的渊源。话赶话,说到这儿提起来我高祖父那辈儿很穷,打庚子年之前,就住在南门城根儿底下,那时南门外全是漫洼野地,稀稀拉拉有几间小土房。高祖父每天起早贪黑,从远处用小车拉土,把洼地一点点填平了,又捡砖头瓦片盖房子,然后卖给别人居住,逐渐地发了财,大概也就是抗战胜利之后,把这座筒子楼也买下来了,包括周围的好几条胡同,全是我们老张家的。传到我爷爷这辈儿,那就是有钱的大地主了,用不着干活儿,专吃房租,每月铁杆儿庄稼似的租子,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横草不拾,竖棍不捡,香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睁开眼除了收房租数钱,那就是提笼架鸟,下饭馆坐茶楼,找人扯闲篇儿。没几年全国解放,房产地业全充了公,我爷爷因此没少挨整。盼到粉碎“四人帮”、改革开放落实政策,退还了106这么一间小房儿,又另外补了一些钱。以前的房产却都没了,要不然传到我这代,也用不着辛辛苦苦出去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