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税未完五分以上者,照例降调。行之已久,户部历来是照此办理的。”刘体乾道,似乎还觉分量不够,又补充道,“从无例外。”
“从无例外?”高拱被刘体乾狗尾续貂的“从无例外”四字激怒了,他突然用力一拍书案,“那是懒政!”
刘体乾愣了片刻,一脸委屈地说:“这、这从何说起啊元翁?”
“我来问你!”高拱余怒未消,出语硬邦邦的,“天下州县长征缴赋税,都是当年征、当年完的吗?”
“拖欠之风甚烈!可恨!”张居正接言道。
高拱缓和了语气:“这就是说,一个州县长到任,既要征缴当年赋税,又要追缴积年逋赋。”又以揶揄的语调问,“是这样的吧,大司农?”
“元翁所言极是。”刘体乾擦汗道。
“那你户部是否知道,赋税未完五成的一个州县长,是因为征缴当年赋税不足,还是追缴积逋不足?”高拱说着,他把手一摊,“一个新官到任,费气拔力把当年的税赋征缴上来了,因为前任所欠没有追缴到位,两者一合计,不足五成,就要降调?”
刘体乾不敢再言,殷世儋冷笑道:“律例倶在,不降调,难道要升他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