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晴朗的冬日,妈妈坐在炕上做帽花。她的心情不错,一边给花瓣儿上色,一边轻声哼着歌。她低头数了数:嗯,七个花瓣儿,九片叶子,鸡绒毛……无意间,妈妈抬头往窗玻璃扫了一眼,咦?这杏花鸡怎么了?
永远是体态端庄,举止优雅的杏花鸡正在院子里散步。但它今天不是在地上东一下西一下地啄着玩,而是在自己的翅膀上左边啄啄,右边啄啄,又在这边啄啄,那边啄啄,就那么一心一意地啄自己的身子。
妈妈一乐:“这鸡,干什么呢?”她又染了一张叶片儿,再一望,鸡还在啄自己。妈妈欠起身子,把脸凑近窗玻璃:杏花鸡歪着脑袋在地上抹了几下嘴,转而又啄自己,“今儿这鸡是怎么了?”妈妈放下手里的活儿,下了炕,她要到院子里看看杏花鸡是怎么回事。
杏花鸡不睬妈妈,依然不慌不忙,地上啄啄,身上啄啄,扭几步,又是这边啄啄,那边啄啄,又扭几步,随即一转身儿——
“呦,这……这……”妈妈愣了半晌,还是禁不住笑出了声,“这孩子,怪不得人家来讨口罩,闹了半天……”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杏花鸡的尾巴下面兜了一个屁股帘儿,那屁股帘儿就是一个皱皱巴巴的旧口罩。
如果妈妈不做帽花,杏花鸡那圆滚滚的屁股是又美丽又神秘的,可现在,柔柔的羽毛已经被妈妈给拔光了,粉嫩粉嫩的薄薄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红的突起的小疙瘩,看上去既丑陋又可怜——杏花鸡它该多疼啊!天这么冷,鸡又不会说,也不会哭,连一个眼泪瓣儿都不会偷偷地落一个,但它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叫人不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