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的作品能够从成千上万的木雕中胜出,就是她用独特的视角诠释了对人的关注。出于对当地习俗的尊重,她的作品里也有宗教题材,然而,无论是宗教题材还是某个定格在古木年轮里的瞬间,都充满了东方式浪漫——男人和女人,孩子和父母,家庭和邻居,人类和自然,花草和树木,山川和河流,那种含蓄内敛又充满感动的浪漫。
来到佛罗伦萨之前,秦婉在国画上已经有了很高的造诣。她学木雕时,不免把自己的艺术见解融会到了创作之中。
国画大师齐白石“衰年变法”,六十岁一改旧貌,自成一派。秦婉虽然没有如此大的雄心壮志,但是她坚信自己一定会用前人从来没有用过的方式,将东方美学,不,具体来说是将国画的勾、皴、染、点等技法,以及留白、写意、枯、怪等审美元素介绍给西方人,让东方之美也可以尽情地在艺术之都盛放……塞缪尔在一个黄昏看到秦婉刚刚雕成的《无界之城》时,他甚至双膝发软,有种想跪倒在这块木雕前的冲动。这无疑是塞缪尔一生之中看到的最精美的木雕,他真心地感谢自己心中的神,还能让他在垂暮之年感受到真正的美。
回首过往,秦婉难以忘怀的也是那个黄昏。落日在阿尔诺河面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儿子贺小满坐在身后的地毯上咿咿呀呀地叫着,而一手教会他木雕的老匠人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新雕的作品,嘴唇发颤,浑身发软,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不知道想说些什么。不管老匠人想说的是什么,在那个黄昏秦婉已经从他惊愕、折服的眼神里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她相信凭着自己这双手,也可以让儿子过上富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