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于三叔走到站在地边发呆的麦花身旁说:麦花呀,你先别急,等大伙都种完了地,俺让人帮你家一把。
麦花感激地望着于三叔,于三叔叼着烟袋,清清淡淡地笑一笑又道:没个男人的日子就是不行。
说完耸着身子从麦花眼前走过去。
麦花回到家里把这话冲大奎说了,大奎已从炕上爬了起来,手扒着窗台心焦如焚地向外面张望着。
大奎说:布谷鸟一叫,正是下种的日子。
大奎又说:咱家的地,怕是下种晚了。
麦花那些日子每天都要带着黑土到自家田地旁守望。黑油油的土地泛着亮光,黑土在地里蹒跚着,他走了一程,回过头冲麦花叫:娘,娘,咱家咋还不种地。
黑土的叫声让麦花的心里火烧火燎的。
麦花每天都会把别人家种地的进程报告给炕上的大奎。
麦花说:朱家大哥的地种完了。
麦花又说:李四叔的地种了一大半了,山上的柳树都冒芽了。
大奎就用拳头砸着炕,咚咚的响。以前他把麦花压在身下时也经常把炕弄出这样咚咚的响声,那时他的心情是幸福和欢愉的,就像往自家的黑土地里播种一样,播下去的是希望,收获的是喜悦,于是,他们有了希望,那就是儿子黑土。此时大奎的心情却糟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