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和她的祖母、母亲多次来信邀我去玩。我写信给园子说,到她伯母家过夜的话,我会很难受,还是给我找家旅馆吧。她把村里的旅馆挨家问了个遍,结果不是改成了政府机构办事处,就是软禁了德国人在里面,无法住宿。
旅馆——我展开了幻想。我从少年时代便抱有的幻想,通过旅馆实现了。这同时也反映了我沉迷恋爱小说导致的不良影响。说起来,我对事物的看法就是带有堂吉诃德的风格。在堂吉诃德的时代,沉迷于阅读骑士故事的人为数众多,但想那样彻底地受骑士故事毒害,自己必须就是一个堂吉诃德才行。我的情况与此别无二致。
旅馆、密室、钥匙、窗帘、温柔的抵抗、彼此同意开始战斗……只有在这个时候,只有在这个时候,我应该能做到。如同天降的灵感一样,正常性也应该会在我身上燃烧起来。我应该能像邪魔附体般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一个正常的男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应该能毫无顾忌地拥抱园子,倾尽全力去爱她。疑惑与不安一扫而空,我应该能发自内心地说一句“我爱你”。从那天起,我甚至应该能走在空袭下的街道上,大喊:“她是我的恋人!”
我爱幻想的性格中弥漫着对精神作用的微妙不信任感,这往往会导致“梦想”这一不道德行为。梦想并非如人们认为的那样是精神的作用,而是对精神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