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所幸宫去京三百余里,銮舆动轫,严跸经旬,非可以旦暮至也。太上皇情或思感,而欲即见陛下者,将何以赴之?且车驾今行,本为避署。然则太上皇尚留热所,而陛下自逐凉处,温凊之道,臣窃未安。然敕书既出,业已成就,愿示速返之期,以开众惑。臣又见诏书,令宗室勋贤作镇藩部,贻厥子孙,嗣守其政,非有大故,无或黜免。臣窃惟陛下封植之者,诚爱之重之,欲其胤裔承守而与国无疆也。臣以为如诏旨者,陛下宜思所以安存之,富贵之,然则何用代官也。何则?以尧、舜之父,犹有朱、均之子。倘有孩童嗣职,万一骄愚,兆庶被其殃而国家受其败。正欲绝之也,则子文之治犹在;正欲留之也,而栾黡之恶已彰。与其毒害于见存之百姓,则宁使割恩于已亡之臣,明矣。然则向所谓爱之者,乃适所以伤之也。臣谓宜赋以茅土,畴其户邑,必有材行,随器方授,则虽其翰翮非强,亦可以获免尤累。昔汉光武不任功臣以吏事,所以终全其代者,良得其术也。
愿陛下深思其事,使夫得奉大恩而子孙终其福禄也。
臣又闻圣人之化天下,莫不以孝为基。故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又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孔子亦云:“吾不预祭如不祭。”是圣人之重祭祀也如此。伏惟陛下践祚以来,宗庙之享,未曾亲事。伏缘圣情,独以銮舆一出,劳费稍多,所以忍其孝思,以便百姓。遂使一代之史,不书皇帝入庙之事,将何以贻厥孙谋,垂则来叶?臣知大孝诚不在俎豆之间,然圣人之训人,固有屈己以从时,愿圣慈顾省愚款。臣又闻致化之道,在于求贤审官;为政之基,在于扬清激浊。孔子曰:“唯名与器,不以假人。”是言慎举之为重也。臣伏见王长通、白明达本自乐工舆皂杂类,韦槃提、斛斯正则更无他材,独解调马。纵使术逾侪辈,伎能有取,乍可厚赐钱帛,以富其家;岂得列预士流,超授高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