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息听得这话,终于正容看她,但见那双清淩妙目中闪着一抹哀凉,“如此看来,是丰息有幸,能得姑娘赏脸。”
凤栖梧不语,只是看着丰息,眼中慢慢生出凄色。
落日楼里启喉唱出第一曲时,她即知此生沦入风尘,以往种种便如昨日,既往不返。只是,千金难开眼,红绡懒回顾,把那珠玉掷,把那纨绔子弟轰,任那秋月春风随水逝,她依然禀着家族的那一点傲骨,维持着仅有的尊严,不愿就此永堕泥尘。只因心底里存着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怎么也不肯屈服的念头。
来前,伙计将雅间里的两位公子夸得天上少有,听着只有厌憎。只道又是两个空有皮囊的富家子弟,为着自己这张皮相而来,谁知竟料错了。将她拒于帘外,十分的冷淡,令她又惊又羞。
布帘掀起的刹那,只看到一双眼睛,漆黑深广如子夜,偏有朗日才有的炫目光华。一瞬间,她仿佛掉进了那漆黑的广夜,不觉得寒冷、恐慌,反有一丝浅浅的暖意透过黑夜,轻轻涌向这多年未曾暖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