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张爱玲,点燃她,烧透她,回味她。
最后只剩下尘灰满地。
或许,闻过这香,听过这段故事,怀着意犹未尽的念想,已经是不枉。
不枉心字香烧,不枉一生一世念。
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苏合香,听这一出旧上海的故事。
苏合香烧完了,故事或许还完不了,余味袅袅,招惹些无关痛痒的眼泪。
据说,它本是苏合香树分泌的树脂。树脂易得,但无法多得,药师便想出一个法子:在初夏时节,用刀重重划割树干,伤及内里,让它分泌出大量香脂,浸润树皮。等到秋天,再将所有树皮剥下,熬煮之后,剔除杂质,便是苏合香的雏形。
苏合香最适宜安神,可一晌好梦。
谁能想到,气定神闲,原来要吃过苦头。
第一炉香 苏合香 卷一 张家公馆
“堂屋里暗着,门上端的玻璃格子里透进两方黄色的灯光,落在青砖地上。朦胧中可以看见堂屋里顺着墙高高下下堆着一排书箱,紫檀匣子,刻着绿泥款识。正中天然几上,玻璃罩子里,搁着珐蓝自鸣钟,机括早坏了,停了多年。两旁垂着朱红对联,闪着金色寿字团花,一朵花托住一个墨汁淋漓的大字。在微光里,一个个的字都像浮在半空中,离着纸老远。流苏觉得自己就是对联上的一个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