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验票口,向转身而去的文选招手致意。文迅速擦去泪水,然后回头一笑,走了。
飞机升空后,文便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机仓就象他想过的,那个空中的遂道,他将通过这遂道,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他看到一个青年,在飞机下面拔涉,累了歇一会,饿了喝口生水。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这个青年就是他,仿佛能看到,青年人脸上的,灰尘和汗迹、看见脚下球鞋磨穿的洞。他在迷迷矇矇中,又落下了泪。他清楚地记得,走过的每一个城市的十字路口,和路边的房屋桥梁,他在那里徬徨,在那里寻找过夜的地方。为了一个可容身的桥孔和草堆,常需要他再坚持走几里,十几里的路。每当他从饥饿中醒来,又开始谋划一天的路程和口粮。有一个新鲜又大的萝卜,就称得上是美食了,它比白菜,生茄子要容易进口得多。历经了一个多月的艰辛徙步,才到了最后的落脚地。在那里,他举目无亲,语言不通。他恳求一位修自行车的业主,给他一口饭吃,他可以帮主人修车,不另讨工资。尽管如此,业主还是不愿收留他。同意他,在那里吃上一顿饭,吃完,去寻别的生计。事实上,他在那里吃了两顿,不然,他是支撑不下去。
他还在回忆中,飞机已经着陆了,全程三个小时,他感觉太快。下机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看郊外的,让他永生难忘的小桥和涵洞。那条怕油的马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车流交错的宽阔的道路。从前的房子不见了,应该是在拓宽阔道路时拆掉了。也没找到涵洞,连河沟都不知去了那里。他问一个路边卖水果的生意人。回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