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几句以德服人、宽大为怀的开场白后,背心先生转入正题:
“高贵的英国,在伟大而不朽的皮特首相当政时,为阻挠法国革命,已耗资近四百亿法郎。今天的会议如果允许我坦诚谈一个可悲的想法,那么可以说,英国人不大懂得,对付一个像拿破仑这样的人物,尤其只能以善良的愿望来抗衡的情况下,唯有用个人手段,才具有决定意义……”
“啊!又来颂扬行刺了!”屋主人的语气透着不安。
“少来那套感伤的说教!”主席沉着脸说,野猪眼里闪着凶光,“往下说吧!”他对背心先生说,前额和腮帮都涨得发紫。
“高贵的英国,如今已被拖垮了,”报告人接着说,“因为每个英国人在付面包账之前,先得付四百亿债款的利息,这笔巨债是用来对付雅各宾的。而现在已没有皮特这样的人了……”
“但有威灵顿公爵呀!”一位神气十足的军人说。
“诸位,请安静,”主席喊道,“假如再这么争论下去,就用不着请索雷尔先生进来了。”
“我们知道,这位先生有许多高见。”公爵面有愠色,眼睛瞪着爱打断别人说话的这位拿破仑旧部 [2] 。于连看出,这句话暗示某桩私事,大有攻讦意味。众人都会心一笑,而变节将军似乎怒不可遏。
“诸位,皮特这样的首相,已不会再有,”报告人又说了一遍,脸上流露出想晓之以理而众人不察的失望情绪,“纵使英国再出一位皮特,也不可能如法炮制,把一国的百姓再骗一遭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