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妮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雪梨果真不再来看她。伤口拆了线之后,便一日一日地好了起来,温妮也开始在过道上来回走动。过道尽头是一个小教堂,常有神父来给病人和家属做祈祷。温妮走得累了,便在小教堂坐下,两手扒在前排座位上歇息着,一身瘦骨将白底蓝条的病号服撑得都是棱角。陈约翰看了,忍不住走进去,陪她坐一坐。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信徒,也不知道她信不信祷告,一时很是无话。两人默默地坐上一阵子,温妮有时会回头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像一根尖细的钢针,刺破他重重的衣装和皮囊,一直扎到他的心底,心便有些隐隐地生痛。
后来温妮就出了院。出院那天,陈约翰让她等到他下班,好开车送她回家。可是她不肯。他知道像她那样的女人是勉强不得的,就由她去了。才一个星期的工夫,外边的天却已经很湿暖起来,风吹到脸上,轻轻柔柔地有了几分春意。她嫌热,脱了大衣。他替她把大衣拎在手里,送她走到汽车站。
“你是一个尽心的医生。”她说。
“你是一个听话的病人。”他说。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他忍不住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以后别再干傻事了。”
她将嘴唇一抿,低低一笑:“万一又干了傻事,我就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