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娅不忍心看他的手臂,强颜欢笑道:“其中的十三年是在冬眠舱中度过的,仍旧和我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只是老了两岁而已。”
“经过三次十五年的远航,加起来就是四十五年,你真是个冷酷的女人啊。”
辛西娅望着他被银丝侵蚀的褐色头发,那张熟悉的脸庞不断苍老下去,然而最初的邂逅一直像带有松香的木版画,温暖着在孤寂飞船中漂泊的她。辛西娅忽然紧紧抱住司徒远登,两人相拥在一起,久久没有放开,那份熟稔分明来自曾经将自己交给彼此的恋人。
地球了无牵挂,余生只留执念。女船长抚摸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说:“祝你好运,好好活着,司徒。”
司徒远登情知留不住她,黯然道:“祝你好运,辛西娅……”
一颗彗星拖着缥缈的彗尾,划过天鹅绒般的夜空,恍如鹅毛笔在黑色信笺上书写十四行诗,司徒远登望向彗星。他默然良久,这才转头望向“漂泊的荷兰人”逐渐消逝的尾焰,心中说道:“她再次朝向黑暗的彼方展开旅程,就像那颗绕着椭圆形轨道的彗星一样,来过之后又走了,只留下记忆陪伴着我。辛西娅,我还能不能在这里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