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港湾的地势真是活见鬼。”医生说。
他抓挠蚊子叮过的地方,情绪显得非常烦躁。等到雨一停太阳出来,这儿就成了桑拿间,酷热、潮湿、窒闷,你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万物生长都带着一种野蛮的冲力似的。那些土著人,生性快乐,天真烂漫,可当你看见他们一身刺青,头发染成各种颜色,赤着脚在你后面啪嗒啪嗒走着时,你不由得会心生畏惧,回头去瞧。你觉得也许他们会随时迅速地追上来,用长匕首在你的肩胛骨之间刺上一刀。你猜不透那些土著人长得很开的双眼之间,究竟在转着什么不祥的念头。他们有点儿像画在神庙墙上的古埃及人,浑身带着千百年传承下来的恐怖。
传教士出出进进,忙得厉害,但是麦克菲尔夫妇却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霍恩告诉医生传教士天天去找总督,有次戴维森还提到过这位总督。
“看上去总督的决心似乎很大,”传教士说,“但是要他斩钉截铁做决定时,他的骨头就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