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那娉娉足迹走遍天涯,什么人不曾见过,偏生今日见了这美男,会颠倒起来,岂非异事?后来他打听那少妇,原是姬提督的儿媳,母家姓叶,芳名锦云。座中女郎,便是他妹子叶锦文,是新近从日本游学归来的。至于那个美男却是当日所请的客,别人也记不清楚是谁家的少爷。(恍兮惚兮,直使读者堕入五里雾中。)娉娉没精打采,又不肯舍这汉口他去。深秋一病,瘦骨支床,戏也不能唱了。有时梦呓之间,只闻他香口中呼着“玉郎”“玉郎”二字。这且按下不表。
且说韩素君因他夫人病了,便携着凤琴回苏,耽搁了两个月,仍然同凤琴转回汉口。其时正是天下殷殷仰望郅治的时候,有几个文明的人,便朝上一篇国会请愿书,暮上一篇国会请愿书,闹得烟雾瘴气。政府被他闹不过,便从八月初一发下一道诏谕,限了一个九年的期限,准那各地方的人讲求自治,研究宪法。谁知那些半瓶醋的文明家,他在先原是随声附和,闹着玩的,也本不知道什么东西叫个国会,国会成立了有什么好处,不过他人这样说法,我也不得不这样的说法。及至果然认真了,他们又一缩头,各干各的老生涯,什么吃喝嫖赌,狗苟蝇营,依然是无所不至。若说是自治,岂不是自己反绝了自己道路?(语甚刻毒。)所以那些咨议局呀、自治所呀,还是一古拢儿交给官家去办。看官试想:既说自治,又交给官办,请问:顾名思义,这“自”字又当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