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一篇庄严的话,元帅脸色惨白,筋疲力尽,坐在了便榻上。也许是生平第一次,他滚出两颗眼泪沿着腮帮淌下。
“可怜的斐希叔叔呀!”李斯贝德叫了一声,把手帕蒙着眼睛。
“大哥!”阿特丽纳跪在了元帅前面,“你看我面上活下去吧!帮我教埃克多重新做人,给他一条自新的路……”
“他?他活下去还要作恶呢!一个人能糟蹋阿特丽纳这样的女子,把真正共和党人的爱国、爱家庭、爱穷人、我拼命灌输给他的情感,丢得干干净净的,简直是妖魔,是禽兽……要是你还爰他,赶快把他带走;我恨不得把他一枪打死,打死了他,才救了你们大家,也救了他自己。”
老元帅说到这儿,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吓得阿特丽纳赶紧喊了声:“来吧,埃克多!”
她抓着丈夫,扯着他走出屋子。男爵完全瘫倒了,她只得雇了一辆车把他带回伯吕梅街,一到家,他就上了床。这个差不多全部解体的人,一口气睡了好几天,饭也不吃,话也不说。阿特丽纳哭哭啼啼的逼着他喝了些汤水,坐在床头看护;她从前那些满肚子的感慨统统没有了,只剩下一片哀怜的心。
十二点半,李斯贝德把公证人和史丹卜克伯爵带进元帅的书房。她看到他神情大变,早已害怕得寸步不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