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想到生产过程时,我只想着一个词:懊悔。我后悔让自己的身体陷入这种处境,让它落到这步田地。痛苦,如此痛苦,凭什么要人们忍受这一切呢?换作是男人,他们永远不会接受这种事。我听别人说,我应该要感到高兴才对。我怀了一个大宝贝,她的身体强壮,而且在怀孕期间茁壮成长。我正确地执行了我的工作,连怀孕的方式都是正确的。如今我只需要将它,将这个来自我身上的产品挤压出来,我就是个完整无缺、无可挑剔的女人了。好大的一团肉呀。我脑海中想象的场景是:有人还不想出来。她在我体内用指甲又撕又抓,双脚胡乱踢蹬,用双臂猛烈地抗拒。她已经对我很不满了。她不满的是,我打扰了她,硬将她从我体内逼出来。我想,当时的她想必已经开始痛恨我了。
这真是羞辱。我被迫用身体摆出的那些姿势,还有那些体液,都是一种羞辱。他们将我拉上床,将我的双手按向墙壁,要我用力、用力、用力。一名护士很快就尖叫起来:“她快出来了。看,看,快低头看看。”这我是做不到的。我站在原处,脸颊贴在医院病房那颜色冰冷的墙面上,泪水滴在肿胀的胸口上。我尖叫着,身体颤抖,感到懊悔。我总是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