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之休有些激动起来:“你今天怎么了?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我今年六十七岁了!六十七你知道不?!人活七十古来稀!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希望我当‘大拿’的这个制片厂,再生产出几部可以在艺术上夺魁的影片!身为一个厂长,我不能让同行们议论我晚年虎气全消,只剩猴气,毫无作为!那样退休丢人!不光彩!我死不瞑目!因此我要充分使用你们这样的老导演!老导演们是我的‘护法尊神’你明白不?阿杜,自从你回到电影厂,我是把你当作驾辕马的呀!可你现在却要解套!”
杜宣不动声色地反问:“那么,在你退休之后,我们老朽不堪之时,那些四十多岁的,至今仍被视为年轻人的导演们,缺乏实践经验,艺术上还不成熟,他们将怎样接中国电影事业的班?这一点你考虑过吗?”
“这、这……你简直等于要求马克思对每一个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负死后的责任!”
“你是这样理解的吗?可悲!”
“什么?”
“我说,可悲!柳树还有新芽不发,枯干不死的植物本能呢!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中国电影事业的一代元勋!我们有义务对中国电影事业的发展负死后的责任!否则后人会骂我们的!骂我们狭隘、自私!”
冯之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