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萧子良笃信佛教,请来许多高僧,为他讲论佛法。佛教如此盛行,在江左一带从来没有过。萧子良在京城亲自为高僧们端饭送水,世人都认为他有失宰相体统。
范缜大谈世上没有佛。萧子良说:“你不信因果报应,那么世上怎么会有富贵和贫贱的分别呢?”范缜说:“人生如同树上的花朵一样,同时生长,又随风飘散:有的花掠过竹帘帷幕落到床席上,有的花越过篱笆围墙落在了粪坑里。落在床席上的,是殿下您;落在粪坑里的,是下官我。富贵贫贱虽然途径不同,但是因果又体现在哪里呢?”萧子良无言以对。范缜又撰写了《神灭论》,认为:“形体是精神的本质,精神是形体的表现。精神对于形体,就像锋利的刀刃对于刀;没听过刀没了,锋利的刀刃却还在的道理,那么身体消亡了,精神怎么还会存在呢?”这个言论一说出来,朝廷与民间都为此震动,有人因此非难范缜,范缜也不屈服。太原人王琰写文章讥讽范缜:“可怜的范缜!竟然不知道他先祖的神灵在什么地方!”他想用这句话断了范缜以后的言论。范缜回复道:“可怜王琰!知道自己祖先的神灵在什么地方,却不能杀了自己去追随他们!”萧子良让王融对范缜说:“以你的才能,还愁什么当不上中书郎?还偏要违逆常规说出这样的言论,实在是可惜!你应该赶快抛弃这些言论。”范缜大笑着说:“如果我范缜靠出卖言论去换取官职,现在早就做到尚书令、仆射了,怎么可能只做到中书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