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恨离宅上的第一天。
往后的日子,我竭尽所能的侍奉好恨离的衣食起居。
每天出入恨离的屋子,那口琴显得无比孤单。
恨离问过我:“你会抚琴么?”
我摇头道:“不会,你很想听人弹琴,为什么不去雇一名乐师。”
恨离道:“这口琴是我一个朋友的遗物,自他死后,我再没听过琴,没人用心来弹琴给我听。”
“用心?”
“对,是用心,不是随便一名乐师可以办到。”
从那天起,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弹琴给恨离听。
听说武阳城东有一名女乐师,琴技精湛,我找了过去,千方百计说服她教我。
一学就是五年,这五年里,我每天上午打理好家务,下午就赶去城东学琴,然后赶回来,亲手为恨离烧制菜肴。恨离宅上并非没有其他下人,只是这一切我做起来,觉得这世间是有光的。
为恨离学琴,为恨离做饭,我是为恨离而生的。
我琴艺渐进,问女乐师:“怎样才能用心去弹琴呢?”
女乐师告诉我:“你必须与听琴者心意相通。”
我又问:“要怎样才能与听者心意相通呢?”
女乐师问道:“你的听者是谁?”
我说道:“恨离。”
女乐师吃了一惊,半晌不说话,然后告诉我:“去易水看看,你就会有答案。”
第二天,我去看了易水。
萧萧风,白浪水寒。琴音悲壮,西风卷。岁月莫问,壮志未返。
眼看着这一水悲壮,我哭了,像一个敏感脆弱的孩子被深深伤了心,哭得泪流满面。嚎啕大哭,似乎预示着终有一天,恨离会走,会离开,会随这江易水,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