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一声,他的头罩被摘了下来。耀眼的阳光像匕首一样,陡然刺入双眸,令吴定缘疼得夹紧眼皮,只敢张开一条窄窄的缝,朝外看去。
眼前似乎是一处不甚高大的门楼。随着眼睛慢慢适应光线,他观察到了更多细节。这座山门高约两丈,宽也有一丈多,显得颇为瘦长。底座石基,墙体砖砌,卷棚顶上覆着一层灰澄澄的出山瓦筒。正中是带着拱券的包边门洞,门楣上书三字:白衣庵。
不过这座庵并不在什么秀美山林之间,它的门楼两侧被两道土夯墙紧紧夹住,显得极为局促。那两道土夯墙的尽头,是两处略显破落的民户院屋。再远处,院屋连接着更多同样风格的建筑。它们密密匝匝地簇拥在一起,如棋盘一般紧凑。一排排悬山顶的浅白屋脊彼此侵占着空间,浓密到透不过来气。
这座白衣庵立在这片民宅之间,就像马头墙里的一块眠砖,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
“好教吴公子知,咱们已经进了济南城。这儿叫棋盘街,相传四个街角有四个关帝庙,只因这四个关老爷喜欢下棋,所以把房子建得这般密集齐整,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昨叶何笑盈盈地做着介绍,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小块卷饼样的东西,嚼到一半,看了眼吴定缘,从旁边的小筐里又拿起一张递过去:“这叫搽穰卷儿,山东地界儿才有,是拿杏肉和桃肉擦成泥,拌上饴糖以后涂到小面饼上,卷了葱段儿吃,你们南京可吃不到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