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向米贡致意!”巴里诺夫开玩笑地说,“昨晚又捞了点什么?”
“偷了你的钱。”米贡边向罗马斯脱帽致意,边高声说。
这时候我们这间木屋的房东、邻居潘科夫走出院子。他上身穿着短西服,系着红领带,脚上一双橡胶鞋,胸前垂一条银链,长得像马缰绳。他怒气冲冲地打量了米贡一眼,说道:“你这老魔鬼,要是敢再进我的菜园,看我不打断你的双腿!”
“又来老一套了,”米贡若无其事地说,叹了口气,补了一句,“我看你不打人就没法活,是不是!”
潘科夫被气得破口大骂,米贡又加了句:“你不能说我老哇!我才四十六岁……”
“可去年圣诞节你就五十三了,”巴里诺夫说,“是你自己说的,你五十三了。现在怎么又乱说一气了?”
接着来的是神情庄重、大胡子的苏斯洛夫①和渔民伊佐特。至此,小铺已聚集了十几个人。霍霍尔坐在门前台阶的长凳上,吸着烟。默默地听农民谈天。农民们有的坐在小铺子的台阶上,有的坐在台阶两边的长凳上。
这个季节天气变化无常,有点冷,那似乎被严冬冻结了的天空飘浮的云彩,溪水和水洼上阳光斑驳,阴影幢幢,忽而明媚耀眼,忽而天鹅绒般温柔宜人。姑娘们打扮得花花绿绿,孔雀般过街穿巷而来,直奔伏尔加河河岸,她们跨过水洼时撩起裙角,露出了她们笨重的靴子;小孩们肩扛长长的鱼竿;庄稼汉们煞有介事地来来往往,斜眼瞟瞟店铺前的人群,一声不吭,抬了抬头上的便帽或者毡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