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哥哥怎么样?”阿辽沙连忙问,但是米卡没有听见。
“你瞧,我以前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怀疑,但它们其实一直隐藏在我的心里。也许就因为有这些不自觉的念头在我的心里翻腾,所以我才酗酒,打架,发狂。我的打架就为的是平服它们,把它们消除,压灭。伊凡弟弟不是拉基金,他把思想隐藏在心底里。伊凡弟弟是狮身人面的怪物,他默不作声,永远默不作声。但是,我却被上帝的问题折磨着。老是被它折磨着。假如没有上帝,那可怎么办?假使拉基金说它是人类凭空想出来的。假使他的话是对的,那该怎么样呢?要是没有上帝,人就成了地上的主宰,宇宙间的主宰。妙极了!但是如果没有上帝,他还能有善吗?问题就在这里!我一直想着这个。因为那时候叫他——人——去爱谁呢?叫他去感谢谁?对谁唱赞美诗呢?拉基金笑了。他说,没有上帝也可以爱人类。只有流鼻涕的傻子才能这样说,我是简直没法理解。生活对拉基金来说是很轻松的。他今天对我说:‘你还是去鼓吹扩大人权,或是主张牛肉不得涨价,这些哲学造福于人类更简单些,更直接些。’我信口回敬他说:‘而你呢,如果没有了上帝,你自己就会胡乱抬高牛肉的价钱,只要对你有利,你会拿一个戈比去赚一千卢布。’他生气了。归根结底道德是什么?你说说,阿历克赛。我有我的道德,而中国人自有他们的道德。这是相对的事情。对不对?不是相对的吗?这真是叫人挠头的问题!我要是对你说,我为了这个问题两夜没睡着,你不要笑!现在让我觉得奇怪的,只是人们在那里生活着,却一点也不去想它。真是徒然地活着!伊凡没有上帝。他有理想。不是和我相同的范畴。但是他沉默着。我以为他是共济会员。我问过他——他沉默着。我想在他的泉水里喝一口水——他沉默着。只有一次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