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文化运动以来,女子渐渐胆大起来,有话也都肯老老实实地说了。她们连素昔视为极隐蔽的事情,也都敢原原本本发表出来。但是接着第二个危险又发生了,那便是一般男子,竟以女子文章里某一种的诉说而得到了某一种的满足,便大捧起来。女子不察,以为自己文章得到了赞美,同时书店方面的欢迎,更能得到经济上的收获;于是加倍地赤裸裸地形容出来,结果做了双重的玩具。何苦来!要知文学上对女子真正的需求,是要她们把她们的心灵显露出来;谁知她们竟把她们的肉体来公开。女子生理上的一切,男子何曾不能知道?而现在一部分成名的女作家的作品里,竟开口闭口是月经与性要求:我实在不得不代为可惜了。
归根一句话,还是因为她们没有在“真”上着想。她们受虚荣与经济上的唆使,竟自己说起假话来了。
即以我个人所知道的,有一位女作家,生来面黄肌瘦,今天头痛,明天胃病;但是在她的文章里,却只是形容怎样一位肉感丰富的女子,喊着性的饥渴,又被许多男子追求等等的故事。岂非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