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叫体谅,只听到他说迟萱时,下意识地侧头看了过去。迟萱的脸越来越白,纤细的血管若隐若现。脖子上艳红的血液顺着刀流下,染红她雪白的裳。
我想她一定很疼,很疼。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眨眼之际,我眼前的景物已变了颜色,蓝的天,灰的屋脊。惶恐的感觉陡然上升,脑袋一歪,所有的感官便进入虚无。
“娘娘……娘娘!……”
耳边似有人在焦急地呼喊,我腾地清醒过来,对上绣言担忧的眼。看我眼神恢复了清明,她微微地吁口气道,“娘娘您刚才吓死奴婢了,叫了您半天没反应,眼神空洞得仿佛失了魂般。”
“恐是累了。”我揉揉额角,勉强朝她一笑,绣言叹口气,替我轻轻按摩太阳穴,“娘娘还是让太医开些安神药吃吃吧,您这样都好长一段时间了,奴婢看着心疼。”
我闭着眼舒服地享受着,情绪渐渐缓下来,“等下燃炉安神香就好,太医还是免了吧。”六岁后,不管生多重的病,我都不再吃药,因为那浓黑的药汁每每会让我想起山洞里那碗嗤嗤冒着烟的黑色药水,每每想起那些骇人的场面,全身便一阵痉挛,战栗不止。
“那奴婢等下熬碗参汤给您喝?”
我点点头,绣言又道,“刚才徳禄派人传话过来说,皇上明日在朱雀门外等您,说是微服出巡,要娘娘扮作平常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