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小编最爱的小说分享给大家! 我趁着他睡着了,偷偷亲他。 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声音带着蛊,再亲一次好不好? 我和他的名字读音相似。 我叫程鲸语,他叫陈景与。 大学第一节大课,我们分到了同一个老师。 老师提前两分钟点名的时候,先叫了他的名字。 陈景与。 这是大学里的第一节课,思修,是一节几个班不同专业的学生一起上的大课。 我早早的去了教室,坐了中间的位置。 教室里已经坐了一半的人,还有两分钟才开始上课,老师已经开始点名。 听到这个名字,我下意识的站起来答到。 老教授看了看我,又看向自己手中的点名册,眉头皱起来,隐约是生气了。 开学第一节课,居然就找代课?怎么?是打算给他替整整一学期?性别都不对。就这么糊弄我? 老教授痛心疾首,语气也跟着严厉了起来。 阶梯教室里目光全都放在我身上,火辣辣的,让我瞬间面红耳赤。 我顶着一张已经红透的脸,动了动嘴唇,准备解释。 我…… 只不过突然我目光一滞,阶梯教室的前门,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短袖,运动裤,运动鞋,干净又清爽,好看得像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一样。 陈景与,到。 他说话的语调有点玩世不恭,眉眼都是瑰丽的颜色,几乎是收割了教室里所有女生的目光。 老师,这大白天的不能冤人啊,我可没找什么代课,而且这妹妹一看就是三好学生。 又是那种带着坏的语调,却不让人讨厌。 老教授再翻点名册,终于发现了我的名字。 他发现是自己的疏忽,给我道了歉,还一个劲儿的感叹,怎么班上还有如此相似的名字。 陈景与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我突然感觉就像是呼吸都开始凝滞了似的。 心跳得像打鼓。 陈景与就这么坐在了我旁边,估计,八百年前是一家呗。 他的气息离我太近了,因为他这句话,我甚至差点将手边的杯子打翻。 他将杯子替我扶住,问我,妹妹,你慌什么? 老教授或许是看我整堂课脸上都红红的,以为是他的原因,下课后叫住了我和陈景与。 说出钱请我和陈景与喝点饮料。 哥哥带妹妹去。 思修老师竟然真的开始掏钱。 不用,老师,真的不用。 我下意识的拒绝。 陈景与就这么看着我和老教授推托。 最后老教授没有推赢我,默默的回了自己的讲台上去。 你这小孩儿,过年还能拿到压岁钱吗? 啊?我疑惑,突然后知后觉。 不过,老师刚才本来说的是请我和陈景与一起喝饮料,我好像压根没问他的意思,直接就这么拒绝了。 我咬了咬唇,陈景与,不然我请你喝饮料吧。 可以。 他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高原上的湖泊,明霞尽灿。 我收拾好书包,陈景与问我之后还有没有其他课,毕竟我们俩不同班。 我倒是还有一节,但是喝个饮料的时间还是有的。 教学楼楼下就有一家小卖部,陈景与拿了一坂AD钙奶。 可能是我看他的目光太过于赤裸,回头看我,你也要这个? 我只好点了点头。 于是他又从冰箱里拿了一坂出来,塞我怀里。 付钱的时候,陈景与拦住了我,难不成哥哥还真的能让你付钱? 陈景与在我们V大的风头太盛了,连带着我这个妹妹也跟着出了名。 他的人缘向来就好,身边总是跟着一群男生。 有时候我们几个班撞在一起上体育课,和陈景与交好的男生也会跟着喊我妹妹。 有时候陈景与听见了,会笑着骂一句,乱认什么亲戚呢? 大家都是兄弟,与哥的妹妹可不就是咱们的妹妹吗? 陈景与不理会他们,过来给我一瓶水。 他随手指了几个人,看清楚了,以后叫那几个给你买水。 我也只好跟着一起笑。 到后来,我是陈景与妹妹这事儿,越传越离谱,我的名字直接由程鲸语变成了陈景语。 鲸鱼,真的好羡慕你呀,刚进学校,就成了校草的妹妹。每天都能近距离舔颜,想想都开心。室友说。 我笑了笑,心中却没有得出现一阵突兀的苦涩感。 陈景与认识我三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他三年,只有我自己知道。 是的,我喜欢陈景与,从高中就开始了。 连进入这所学校,也是因为陈景与。 初中的时候我成绩并不好,高中的时候,陈景与几乎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为了能够和他上同一所大学,我高三的时候只睡三个小时是常态,我几乎做完了市面上能买到的大部分真题、模拟题,到最后做完的习题册垒起来比我人还高。 有时候撑不下去了,我就在作业本上疯狂的写他的名字,着力颇为深刻,就好像笔尖穿透笔记本就能在我暗无天日的世界里透进光。 因为我和他的差距太远了。 没有人知道我喜欢陈景与。 我藏得很好。 喜欢上陈景与的那一天,并不像少女漫里男女主相遇的场景,没有泼金似的阳光,相反黑云压城。 初中我在老家的小镇上念书,上了高中,爸爸的生意做大了,然后把我接到了市区。 他缴了高费才把我塞进一中。 因为家离得近,我是走读。 这条线路的乘客很多,正好又是买菜的时间段,车上居然开始拥挤了起来。 一个买菜回来的阿姨,提着两根莴苣和一条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宰杀好鱼虽然隔了一层塑料袋,但是湿淋淋的水还是浸湿了我的校裤。 我把自己的腿朝着座位里面躲,可是那个阿姨还是一个劲儿的朝着我这边靠。 我隐隐约约的明白了,她就是故意的。 我在心里反复做了建设,才开口说,阿姨,你的鱼蹭到我身上了。 可是我的出声提醒,并没有制止她的动作,相反她开始出口阴阳怪气,说我没有礼貌,不知道给她让座。 她咄咄逼人,周围人都朝着我看了过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特没出息,居然开始眼眶发红。 我的书包很沉,并且有一点晕车。 凭什么给你让座? 想要舒服自己打车。 抢鸡蛋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柔弱。 陈景与就是这么出现的,那时候他的头发剪得很短,看起来特别的凶。 那个阿姨估计也是有点怵他,但还是不依不饶的骂了几句。 陈景与不动声色的过来我这边,一只手搭在我的座椅靠背上,手上的那杯燕麦粥杯口悄悄的倾斜,呀,你是不是晕车? 大妈,再不走远一点,小心吐你一身哦。 我脑袋晕晕的,看到陈景与正在朝我眨眼睛,我当即明白,然后干呕了两声。 阿姨一看,当即脸都绿了,直接跳出了两米远。 后来下车之后,陈景与哈哈大笑说,早知道就半杯都倒她身上。 你是外地的吧?刚才我听你说话,好像不是本地的。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以为是自己说话有口音。 结果他说,说话的腔调好软,听着像江南那边的。 这个城市很好,不要因为偶尔的一两个人就改变自己对这个城市的看法。 大多数,都是像哥一样的好人。 因为一个人,我好像真的爱上了一座城。 我习惯了在思修课上帮陈景与占座,周一的课程我总是很积极,积极到连室友都看出了端倪。 鲸鱼,你不会是喜欢陈景与吧?,室友坐在床上,看着我在镜子前忙绿着挑选衣服。 顿时,我的耳朵就开始涨红了起来,毕竟,喜欢陈景与这件事,是我埋藏在心底多年,早已习惯了让它蛰伏在暗无天日处的秘密。 他是哥哥。我嗫嚅着嘴唇,为自己狡辩了一句。 室友却像是看透了一般,又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小鲸鱼,你哪里来的负罪感? 我…… 被人猜中了心事,我逃似的背着书包去上课了。 依照惯例,我去食堂买早餐的时候也给陈景与买了一份。 他喜欢一食堂的现磨豆浆和酱肉包子,他长得高,饭量也大,一顿可以吃四个包子。 陈景与习惯了踩点到,但是后来因为我给他带早餐,他会提前五分钟到。 我到阶梯教室门口的时候,陈景与也和一个男生刚好到。 那男生我见过,是陈景与的室友。 陈景与自然地接过我的早饭,惹得旁边的男生咋咋呼呼。 陈景与,你说你这命怎么就这么好,白捡了这么一个妹妹。 怎么?羡慕啊?陈景与笑起来,泼金似的阳光正好映在他的耳处,明晃晃的惹人眼睛。 羡慕不来。 那男生不和我们一个班,说完就走了。 我和陈景与并肩站在走廊上吃咬包子。 思修老师也到了,见到我们俩,开口调笑,陈景与这懒人吃上包子了,全是妹妹的功劳吧。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因为第一堂的缘故,思修老师跟我们两熟悉了很多。 我笑着跟老师打招呼。 我其实真的很感谢他,要不是在思修课上的误会,估计到现在陈景与也不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思修老师进去教室了,末了还特地叮嘱我们吃完了赶紧进去。 我乖乖的应了一句好。 陈景与在咬上最后一个包子的时候突然顿了顿,然后抬眸看向我,你今天去跑了两个食堂? 我一愣,今早被室友这么一打岔,耽搁了一点时间,我到一食堂的时候酱肉包子只剩三个了。我一直记得陈景与的饭量是四个包子,所以又去了二食堂买了一个。只是没想到,他连哪个食堂的包子都能分清楚。 我咬着包子,在想应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可是他的另一只手突然捏住了我的脖子,动作很轻,就像是捏住的是一只猫。 自家哥哥,你紧张做什么? 没有呀…… 刚好预备铃响了,他吃完了最后一口包子,推着我的肩膀往教室里面走。 坐在座位上,他突然侧头过来。 下次不用将就我,我什么都能吃。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小声的哦了一句。 陈景与加入了校排球队。 他们在周末有训练。 我经常过去看他打球。 陈景与的人缘特好,连带着队员也特别照顾我。 排球队分为女队和男队。 女队和男队的训练有时候会碰到一起。 训练不是打比赛,室内体育馆的排球场只有我一个人,我拿着速写本画画,虽然还只是线条,可是其中的主角一眼就可以明了。 我总是习惯了把焦点放在他的身上。 排球队的队长抱着一箱水过来发,还过来给了我一瓶。 谢谢学长。 客气。 队长走后,女队的几个人过来,为首的女队队长正拿着毛巾擦汗,旁边的那个是女队队长的表妹姜楠。 这曾学长也真是。你们排球队里的水可都是经费开支的,要是每个过来追人的,都发一瓶的话,岂不是队里都要破产。 姜楠说,颇为阴阳怪气。 我拿着那瓶水,一时间有些局促。 平时我都会自己带水的,只是今天忘记了。 那我待会儿买一瓶还回去。我轻轻的说,本来我也不擅长与人争论。 陈景与还在场上,曾然听见,为我解围,一瓶水而已嘛,再说了,小鲸鱼又不是外人。 姜楠翻了一个白眼,朝着我这边说了一句汉子婊。 什么哥哥妹妹的,还不是有所企图。 队里的人几乎都以为我是陈景与的亲妹妹,这个姜楠却知道我不是,看来又是一个为陈景与来的。 什么事?陈景与过来问,仰头喝水的时候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眸光却偏向我。 我看着陈景与,突然感觉很安心,这个姜楠说得也没错,我就是对陈景与有所企图。 陈景与放下手里的水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怎么了?你又不是没人撑腰,怕什么。 我愣愣的看着他,然后说,她说我喝了队里的水。 陈景与眉头都皱了起来,看向一边的姜楠,目光变得晦涩,然后又看向了曾然,以后队里的水由我来定,小鲸鱼这一份的钱,我来出。 那个姜楠的脸色变得惨白,咬着唇。 陈景与拉着我出去,手指扣在了我的手腕上,温热的触感明显,我的心跳也跟着温度攀升。 陈景与说让我在原地等他一下,他有东西忘在了体育馆。 我在原地差不多等了十分钟,见他还没回来,就找了过去。 刚到排球场,就听见了陈景与刻薄又带着凉气的声音,就你这样的,居然还有信心在背后诋毁别人,自己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再说话。 还有程鲸语怎么样,那也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品头论足。 管好你自己吧。 场内几乎是听不到其它的声音,姜楠被陈景与这么一凶,直接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女队队长开口说,陈景与,说话别这么难听,跟女生计较什么。 而且,她不过就是喜欢你罢了……女队长以为男生都喜欢看女生为他争风吃醋那一套,她以为这么说,陈景与的火气会消散一些。 可是谁知,陈景与直接冷声道,关我什么事? 我也是后来才听说,这事的起因是姜楠气不过,于是和女队的人说我的坏话,谁知被折回来的陈景与听了个正着。 陈景与当场就发火了。 陈景与向来脾气好,曾然都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陈景与发这么大的火。 陈景与带我去了外面吃饭,在一条巷子里,味道很不错。 我一边扒饭,一边偷偷的看他,以前我是不敢的。 我怕他知道了之后,我连妹妹这个身份也要失去。 可是今天,他为我出头,毫不犹豫的护着我,让我有点得意忘形了。 我就真这么好看啊?再看饭都喂到鼻子里去了。 没……没看你。 多吃点,这么小一只。拎出去别人还以为好欺负呢。 我确实长得比较小只,比同龄人看起来小很多,可能也是这个原因,让我妹妹这个身份更加的如鱼得水。 突然想起来,当初陈景与在公交车上救下我,却以为我是初中部的新生,硬是把我送到了初中部的门口。 想到这里,我狠狠地在嘴里多刨了几口饭。 我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才开口,这不是还有你嘛。 也是。只要你肯一直认我这个哥哥。 我的手一顿,猛然抬头,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一直认我这个哥哥。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回荡。 只能是哥哥吗? 他对我好,是因为将我当做他的妹妹。 一旦他有了女朋友,我就应该离开了。 不然就真的成了她们口中的汉子婊了。 一周后,我们学校开始军训。 我和陈景与不在同一个方队。 很庆幸,我的教官不是很严厉。 但就是天气确实是热。 我提前准备防晒和鞋垫的时候,也给陈景与准备了一份。 碰巧,陈景与也给我准备了一份。 军训前一天晚上,陈景与排球队下训之后,给我带了宵夜,刚好也把准备的军训必备品给我,好大一包。 我偷偷的笑,心里开心极了。 我其实也给你准备了。我说。 我擦什么防晒呀。又不是细皮嫩肉的小姑娘。陈景与这么说,但是还是收下了我准备的那一份。 陈景与很白,属于晒不黑的那一种。 偏生他还喜欢运动,真的是让人羡慕不来。 不过,他虽然不会晒黑,但是也会晒伤。 高一时候的那次军训他就被晒伤了,我看到过他脖子被晒伤的样子,一大片肌肤变得绯红,而且会脱皮。 高一的时候,我还给他买了一管药膏,偷偷的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我们不在一个班,我为了不被人发现,我撒了谎说自己中暑了,当时的教官让我回了教室休息。 等送我回教室的那个女生离开之后,我就悄悄地去了陈景与他们班的教室,我像个小偷一样,把药膏放在了他的座位上,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可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走廊上却传来了脚步声,我听到他们在说陈景与。 我慌不择路,一下钻到了陈景与的桌子下。 我整个人都在抖,我无法形容但是那种带着复杂情绪的颤栗。 气血似乎全都涌向了天灵盖。 最让我害怕的是,陈景与的座位上突然坐下了人。 是他本人。 他穿着军训裤和军训胶鞋,但是我还是一眼就知道是他。 我退无可退,桌子下的空间本来就逼仄,更是因为他的到来,狭窄得似乎我只要侧个身就能碰到他。 可是突然,我感觉那种闷燥感消退了许多,原来是他把凳子往后拉了拉,给我腾出了一些空间。 我看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桌子的下方,但终究他没有朝着下面看。 走了。陈景与突然开口。 那些人果然陆陆续续的和他一起离开了,噪声越来越远,我突然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当年他发现我没有,但是后来,我在失物招领处,看到了我买了的那一管药膏。 崭新的,他并没有用。 我也没有领回来。 那一管药膏后来的去处我也就不知道了。 站军姿的时候,我以为撑一撑就过去了,可是突然我感觉眼前一黑,直接就这么栽倒了下去。 在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各种声音混合,但是我还是轻而易举的就听到了陈景与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我的手背上还输液的针,陈景与坐在旁边。 我听见他问医生,她怎么还不醒?该不会除了中暑还有其它的问题? 没什么问题。只是睡着了。你要是喊她还是可以喊醒的。 陈景与哦了一声。 小猪还挺能睡。 不知道怎么的,我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宠的成分。 我醒了。我睁开眼睛,看向他。 陈景与看我醒了,反而用手挡住我的视线。 不,你没醒。快再睡会儿,我也好偷个懒。 见他说得这么认真,我也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只不过却又听见了他隐隐的低笑。 我正要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却又在我耳边轻声说,睡吧,我守着你。 我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 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晚霞灿金混杂着玫红和靛青,像是爱美姑娘的眼影盘被打散。 陈景与没在屋子里,应该是去军训了。 我正想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好来挑开帘子,陈景与进来,另一只手上提着打包的饭菜。 还挺能睡啊,小猪。 他在我的病床边坐下,把带来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还不是你叫我睡的。 我把被子掀开,一下坐起来,也不知道是睡久了还是怎么的,我的脑袋突然感觉一阵眩晕。 我慌乱的扶住了陈景与的肩膀。 陈景与看我不对劲,直接一只手将我环住,把我往他身上靠。 我碰的一下撞在了他的怀里,他应该是下训之后直接在水龙头下冲了一下凉水才过来的,身上完全没有汗臭味,只有像是树木、雨水一般的清新气息。 只不过他的怀里温度依然很高,烘得我整个耳郭都泛红,继而心跳也开始乱了节奏。 还难受吗?鲸鱼?你先忍忍,我去叫医生。 他说,似乎真的想要起身去喊医生。 我拉住他的一根手指,我没事了,估计只是有点低血糖。 他这才作罢,然后把打包好的饭菜打开,看着我吃饭。 陈景与似乎没发现我的异样,看我耳朵发红还以为我热,拿了一把护士姐姐放在旁边的小扇子给我扇风。 除了军训中暑,之后的军训时光对我来说泛善可陈。 只不过,陈景与被选为了隔壁方队的标兵。 虽然这一点也不意外,但是我还是想要夸教官一句有眼光。 这样,他站在隔壁方队的前面,我一眼就可以看到他。 陈景与肩宽腿长,这套军训服穿在他的身上居然显得尤其的挺拔,整个人都像是在发着光。 不过现在每天在军训集合之前,陈景与都会带着一支藿香正气液过来,看着我喝下去,防止我再次中暑。 藿香正气液真的是又臭又难喝,每次我都很抗拒。 可不可以不喝呀? 我自己都没发现,这话像是在撒娇。 但是撒娇好像对陈景与并没有什么作用,在防中暑这方面他向来说一不二。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苦瓜一样。 不过陈景与见我喝得真么辛苦,每次在我喝完之后就会从军训服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给我。 突然间,好像这藿香正气水也不是这么苦了。 整个军训期间,最让人放松的项目还是晚上的拉歌。 方阵对歌之后,会有一些个人的才艺展示的机会。 有人唱歌,有人跳舞,现场的反应很好。 陈景与被隔壁方队的女生起哄,让他表演一个节目,他也不扭捏,接过教官的扩音器,唱了一首周杰伦的《青花瓷》。 他的声音是真的好听,有不少胆大的女生还用手机打开了灯光,为他束起小型的应援灯。 青春可能就是这样,有人擅长载歌载舞,适合抓住机会绽放自己的瞩目光彩,有人适合躲在暗处小心翼翼的捧住落在自己指尖的阳光,生怕它就这么从自己的指缝被筛漏了下去。 陈景与唱完之后还有不少女生在对他津津乐道。 不过当晚最劲爆的是陈景与那个方队的女生周颖唱了一首《喜欢你》表白陈景与。 夏日的夜晚,我听着别人倾述对他的喜欢,心里除了酸涩,更多的是羡慕,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敢对他出说一句喜欢。 有人告白,操场上出现了空前的热闹场面。 可是陈景与却是久久的没有回应。 方队里的人找了一圈,都没发现陈景与的身影。 隔壁方队的教官这才想起来,陈景与给自己请了个假,上厕所去了。 另一个当事人不在,没法起哄,再加上有另外的人跳舞,慢慢的就没有人在过多的关注。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我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拉我,我回头一看,是陈景与。 嘘,跟我走。 我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暗角,其他人都在看表演,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 不过我心虚,还是给教官请假说去厕所了。 我小跑着过去找陈景与,他站在一颗高大的榕树下,正咬着一个冰激凌,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支完整的。 是学校新开的那一家,平时排很长的队,根本买不到。 我想起来,今早陈景与忘记了给我带糖,说给我买冰激凌补上。 原来他是因为去给我买冰激凌去了,才没听到别人对他的表白。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有一种愧疚,可能是因为我知道喜欢是需要单独的一方需要付出多少的思念、憧憬、期待以及难过,而表白则是需要更多的勇气。 军训结束,我们脱下了千篇一律的军训服,好像每个人都黑了一圈。 最后的汇演结束,本来我是和陈景与说好了之后要一起去吃午饭的。 可是我换好了衣服过去找他的时候,陈景与的室友却说,他和周颖出去了。 周颖就是那个之前在军训的时候唱歌表白的那个女生。 我愣愣的离开,一个人朝着外面的美食街走,人群熙攘,我却像是游离在热闹之外。 那个女生我见过,很高很瘦,和我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倒是有点像陈景与在高中时候的那个女朋友。 本来我和陈景与约好的是来吃美食街新开的一家烤肉。 不知不觉就到了那家店门口。 这家店的老板是我们学校的学长,陈景与和他挺熟的,所以也认识我。 对方太过于热情,而恰好我又不擅长拒绝别人的热情,所以我踌躇片刻还是进去了店里。 店里很热闹,吃烤肉的几乎都是三五成群。 只有我是一个人。 我喝着店里提供的柠檬水,那种酸涩感从舌苔过去,一直流到胃里,最后直抵心脏。 这次我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可是依然会有人捷足先登。 我随手点了几样菜,本来想自己试试烤肉,可是我不太熟练,有一块肉粘在了烤网上,我用力的拿夹子去撬它。 结果那块肉直接就这么飞了出去,一下粘在了一个路过的男生的手臂上。 我整个人都蒙了。 赶紧拿餐纸过去将那块肉取下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别担心,我先去后厨找凉水冲一下。 怎么了? 是陈景与的声音,我回头看,不知道怎么的,他一来,我瞬间就感觉没这么慌乱了。 我把烤的肉弄到人家身上去了。 陈景与轻轻拍了下我的头,然后说,别怕,我来解决。 因为那块肉其实也是刚放上去没多久,温度也不算太高,那个男生的手臂烫伤不算太严重,只是有些泛红。 陈景与找烤肉店的老板拿来了烫伤膏,给那个男生涂抹。 我再次给那个男生道了歉,那男生腼腆,笑着说没关系。 我叫林岑,是隔壁三班的。我其实早就见过你了,今天也算是缘分了,不然加个微信吧。林岑说。 我掏出了手机,这才看到上面有好多未接电话,都是陈景与打给我的。 我抬眸看了陈景与一眼,却有几分惊奇的觉得他此刻的表情有点不善,脸很臭。 林同学以后要是手臂有什么后遗症还是直接找我。陈景与突然说了一句。 林岑打量着我和陈景与,可能是此刻的陈景与看起来太不好惹了,林岑有点怂的点了点头。 陈景与坐到位置上去烤肉去了,我加了林岑的微信,林岑这才小声的问了一句,陈景与是我什么人。 只是还不待我回答,陈景与已经看似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监护人。 我转头过去看陈景与,他正垂眸,用夹子将网格上那些被我烤糊的肉夹下来,神情专注,好像完全没意识到他自己的那一句监护人说得有多暧昧。 你怎么过来了呀?我问陈景与。 不是说好今天约烤肉?他看我一眼。 还有怎么不等等我。电话也不接。陈景与说这话颇有几分怨念。 我低声说,你不是和其他人出去了吗? 我没看手机,在学校手机静音习惯了。不然怕上课的时候忘记关掉声音打扰课堂。 你说周颖啊?陈景与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就像是多云转晴了,就算是拒绝也得当面说清楚不是?说清楚了才免得之后模模糊糊,牵扯不清。 原来是去拒绝了呀,突然之间我心底的阴霾就消失了不少。 我本来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吃,所以并没有点多少,而且刚才被我烤糊了一大半,桌子上的菜品没有剩下多少了,于是陈景与又让服务色生拿了菜单过来给我看,让我再点了一些。 陈景与则是起身过去前台那边说了什么。 陈景与的烤肉技术挺好的,也很照顾我,烤好的肉用剪刀剪烂了装在盘子里才朝我面前放。 也是后来,我才从室友口中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说,其实我和陈景与两个人都是局中人迷,在旁观者眼里的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除了没有披着女朋友这一层身份,陈景与待我,没有一样不是按照女朋友的标准。 我觉得很奇妙,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林岑这么一个人,可是自从那天在烤肉店之后,我总是能够遇到他。 我和他甚至有好几门课是在一起上的。 我们寝室是混寝,所以不能像别的寝室一样一起去上课,很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单独坐。 林岑过来坐在我旁边。 林岑长得斯文,和陈景与完全不是同一类型的。 下课后,室友约了我出去逛街,林岑叫住我。 那天是你帮我们结账了对吧?这怎么能行呢,我把钱还给你吧。 我蒙了一秒,猜到是陈景与付的钱。 没事,不用还。那天真的不好意思了。 林岑,我手又没事,怎么好意思花你的钱。 室友刚好也过来了。 为了不让室友等太久,我再次拒绝了林岑。 谁知林岑还准备了现金,见我要走,还过来拉我,想要强行把钱塞给我。 可是在他的手将要碰到我胳膊的前一秒,另一只修长结实的手臂直接从后面禁锢在了我的腰上,我感觉脚上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侧眸,是陈景与那张线条分明的侧脸。 陈景与将我抱着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林岑那只手。 直到脚尖再次落了地,我还是晕乎乎的,他的胸怀滚烫,热意直抵胸腔,引得我的心跳再次鼓动暗恋的萌芽疯长。 干什么呢?陈景与不动声色的横在我和林岑中间,看起来面色不虞。 林岑见是陈景与,解释道,我只是想还钱…… 好好说话动什么手? 陈景与过来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就是那次……在烤肉店你帮他们结账。 陈景与了然,然后又对向林岑,不用客气,那次本来也是我们冒犯在先。 在陈景与和林岑都离开之后,室友才抓住我的手臂尖叫,说这完全就是偶像剧情节照进了现实。 我被室友的逗得面红耳赤,可是心底却全是雀跃,是不是我在他的心中真的不一样? 大一的上学期好像过得真的很快,明明开学仿佛就在昨天,可是稍不留神,就到了期末。 V市在南方,冬天没有暖气,过冬全靠我们的一身正气。 临近期末,图书馆真是空前的热闹,男生宿舍离图书馆比较近,所以都是陈景与在帮我占图书馆的座位。 我比较怕冷,所以早上起来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陈景与给我买早餐,然后每天晚上又送我回宿舍。 我和陈景与是不同的专业,所以考试时间也不一样。 他比我先考完。 陈景与在知道了我和他其实是同一个城市之后,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一起回家,高铁票是他一起买的。 最后一科考试之前,我把行李交给了陈景与保管,他在学校东门的一家咖啡馆等我,等我出了考场就可以直接去找他。 大学不像初高中,考完没有对答案这一项活动。 我怕陈景与等急了,写完之后就提前交了卷,从讲台上拿了自己的手机就兴高采烈的往外走。 这次回家是和陈景与一起,想到这里我就开始偷偷的笑。 可是我的笑容没持续多久,在走到咖啡馆的拐角处,我看到陈景与背对着我在打电话,我静默着想等他打完电话然后突然出现吓他一跳。 可是下一瞬,我听见他的听筒对面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于心,陈景与在高中时候的女朋友。 你们学校怎么还没放假?我都回来好久了,我不管,你不回来都没人给我烤肉了。女孩子的声音里全是娇养出来的肆意和娇倩,让我望尘莫及。 明明我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吃醋的资格,可是一想到他的温柔和妥帖在之前完全属于另一个女生我就觉得闷得慌。 今天的票,晚上就到了。 那等你回来,我们去吃一中附近的那家…… 两个人相处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默契和熟稔,此时此刻我仿佛又回到了高二的的时候。 虽然于心的名声很大,但是高二时候的那次中秋汇演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于心。 那次中秋汇演,陈景与和于心都是主持人,两个人搭档起来显得尤其的默契,晚礼裙和西装的碰撞让他们看起来宛若佳偶天成。 那晚的陈景与和于心成了全场最瞩目的焦点。 而那时候的我,因为周末回镇上看望老人,被一种我们当地叫做影子虫的小虫子咬了脸,脸上涂了红药水,带着大大的口罩遮住自己脸上的惨状。 我看着陈景与在下舞台的时候给于心提裙子,抬手温柔的将落在于心头发上的亮片给取下来。 我看着陈景与光彩瞩目的样子,一时间自卑到了骨子里。 有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像于心一样长高一点,为什么我不能像陈景与一样随随便便就能考一个年级前三,为什么我反复背诵的课文还是会忘记,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他们站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上,而我淹没在繁多的观众里。 我记得那一年的中秋晚会因为陈景与和于心而被人津津乐道。 我没有看完所有的表演,半路就离开了。 本来我早早地就知道了陈景与是主持人,我也个跟着报了节目,虽然只是班级的大合唱。 我想着在他报过节目之后,会不会从候场的我的旁边擦肩而过。 可是,因为我的脸受伤,我退出了合唱队。 在喜欢陈景与这件事情上,我好像真的没有一点的运气。 而就在我正准备会教学楼刷题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我回头,心尖都突然开始颤栗起来,是陈景与。 同学,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陈景与问。 上一次和陈景与的交集还是刚开学的公交车上以及军训的那一管药膏,一年多过去了,他一直活跃在我的余光中,我的耳膜上,而我却早已经成为了他记忆中的盲点。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有波澜,我问他什么事情。 陈景与从身后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隐约是装着一包姨妈巾。 我嗯了一声,从陈景与的手上接过,然后转身去送。 我听见他在后面说谢谢,却没有再转身回去说不客气的勇气,只是往上拉了拉自己的口罩,似乎是想要将自己的脸藏得再周全一些。 我将姨妈巾送去女厕,和我想的一样,里面被困的人,是于心。 于心也向我道了谢,我表示没关系,这种事情就算开口的人不是陈景与我也会帮,毕竟都是女生。 只不过在于心想要问我名字和班级的时候,我已经临阵脱逃了。 一中所有人都知道陈景与和于心是情侣关系,只不过后来,陈景与提前保送V大,而于心大学去了距离V大几千公里外的M大,所以慢慢的传出他们在毕业季分手了。 我没有打扰陈景与打电话,悄无声息的离开。 陈景与过来咖啡店见我已经到了,问我是不是提前交卷了。 我嗯了一声,突然发现陈景与的脸色有点差,难不成在我走之后,他和于心吵架了吗? 陈景与看起来有点恹恹的,这次回家的路途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感觉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 我好想问他和于心是什么情况,可是话都缠绕在了喉咙口,却又始终说不出。 直到下了高铁,我们又坐上了的士。 陈景与一上的士就闭上了眼睛,他好像特别困。 司机我问我去哪儿,我脱口而出的报了陈景与家的位置。 陈景与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小鲸鱼,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像是短路了一般。 我是怎么知道的,当初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帮团委老师整理团员档案袋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资料,无意间我看到了陈景与的那一份。 好像只要是关于他的,我都可以过目不忘。 上次,你们男寝的打印机坏了,我给你打过材料。情急之下我想到了上次他让我帮他打印过材料。 可是又一想,那次我帮他打印的好像是一个实验课的数据分析报告,上面怎么可能会有家庭地址呢? 我突然紧张了起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矛盾,我既希望他明白我对他的感情,又怕他知道我的暗恋。 不过陈景与好像并没有发现我的什么异常,只是嗯了一声。 先去你家,我把你送回去,我再回。 可是这样相当于绕路,陈景与见我还想说什么,他的头微微抬起来了一点,然后看向我,听话。 我小声的嗯了一句,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只要有陈景与在,他就没有让我自己一个人走过夜路。 寒假过了几天,我约了高中时候的朋友出去玩。 好巧不巧,居然遇到了陈景与和于心。 当然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一些其它的人,看着眼熟,好像都是以前一中的同学。 这是一条小吃街,他们同行的人正在排队买炸串。 陈景与看起来精神不好,反跨在小吃摊门口的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头枕在手臂上。 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不舒服。 我听见另一个男生在问陈景与怎么了。 是于心接的话,重感冒,回来那天就发烧了,这几天才好些了,非要让我出来,结果出来了,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原来是他生病了。 而且是回来那天就不舒服,我当时还以为是他和于心闹矛盾了。 我已经朝着他迈出了脚步,可是突然又冷静了下来,有于心在,那里轮得到我呢? 就算是生病了,他想迫不及待见到的人也是于心。 这么一想,我突然感觉自己眼眶已经开始发热,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我只是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消息,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记得及时去看医生,听医生的话…… 我一边打字,一边哭,朋友买了奶茶过来见我哭得这么伤心,吓了一跳,抱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想要拼命地把自己的泪意给憋回去,可是我的眼圈确是越来越红,眼泪就是不争气的往下流,我很喜欢一个人,只是可能之后都不能再喜欢了。 我的暗恋可能是时候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单方面的失恋,让我难过了好久。 没多久,寒假里的最重要的一个节日,春节就要到来了。 我把家里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努力的不让自己去想关于陈景与的事情,他约我出去,我也找借口回绝了。 直到今天,我收拾房间的时候,我又开始盯着那个水晶球发呆。 这是在今年中秋的时候,我和陈景与出去玩刚好遇到在举办吃辣条比赛的活动,陈景与看我盯着其中那个水晶球看了几眼,当即就报名参了赛。 陈景与为了给我拿那个水晶球当真是豁出去了,完全卸下了作为校草的包袱,因为是短时间内计数,他被辣得满脸通红,嘴唇上都是辣油。 当时的他还被校友拍到之后传到了校园论坛上,还震惊了挺多人的,还有好多女生当场宣布脱粉。 辣条比赛的最高奖励是一部,论坛上的校友全都在感叹陈景与对游戏是真爱。 可是只有我知道,虽然陈景与拿了第一,但是他和第五名交换了奖品,用那部换了我喜欢的水晶球。 我当时本来是想拉住陈景与,不让他换的,可是他说,在他这里,物品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值多少钱,而是于喜欢还是不喜欢。 这个水晶球是被我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从学校给抱回来的,我怕放在箱子里被压碎了。 可是没过多久,那个被我小心又小心对待的水晶球还是碎了。 陈景与送给我的水晶球被我弟拿来放在地上当靶子,除了水晶球还有家里的抱枕、青花瓷盘子的仿品摆件……,他趴在地上,把网球当成弹珠玩。 我一进门,看到我的水晶球赫然在列,声音不自觉的就开始变大了,程濯!你干什么呢! 程濯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丝毫的畏惧,碰的一声,我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陈景与送我的水晶球碎了一地,外面的玻璃罩子稀碎,水也流得到处都是。 我妈回来的时候,我正扬起手要往程濯脸上扇。 程濯见我妈回来了,哭得更是惊天动地,明明是他咬了我两口,而我才正准备反击。 你疯了?他是你弟弟?要是被你打坏了,我们家怎么办? 妈妈从来都是不问缘由的偏向程濯。 他把我的水晶球打碎了……家里这些也是他弄的。 我妈推开了我,把程濯抱了过去,一边哄他,一边数落我。 小孩子哪里有不调皮的。 再说你那个水晶球值多少钱?你再去买一个不就行了,家里又没短过你的钱。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肺就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一样,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我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想回镇上的奶奶家。 他们正在吃饭,我爸想过来拉我,被我妈呵斥住了,你让她走,我看她能走多远,上个大学别的没学会,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我昂着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们才像是一家人,只有我显得格格不入。 我到车站的时候,售票员却告诉我,因为冬天到了,而且去冬眠镇的乘客不多,所以收班车的时间提前了。 我错过了末班车,所以今天回不去冬眠镇。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车站的等候椅上,好像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对,我好像从来没有尝过幸运的滋味。 我看着车站里慢慢的由人来人往,变成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强烈的孤独感就像是潮水一样向我扑面而来。 我想起来很多事情,初中的时候家里条件好不是特别的好,我在冬眠镇上和奶奶住,程濯在市区和爸爸妈妈住。 妈妈说他们的经济实力,无法同时让两个孩子在市里上学,所以我一定要听话。 可是,为什么是我听话呢? 明明是我先来到这个家里的呀。 只是这些话我从来没有机会问出口。 还记得一个暑假,妈妈带着程濯来奶奶家玩。 程濯看上了一个玩具,妈妈当时刚还了房贷,手上也没有多少钱。 可是程濯看上那个玩具,不给买就哭。 妈妈叫来了剪头发的人,将我留了好几年的长头发给剪了换成钱。 她拿那些钱给我和程濯买了玩具。 我也哭,可是她骂我。 你本来就长得不高,长头发压身高,不好看,而且这不是给你买玩具了吗?过几天头发就长出来了,你有什么好哭的? 我拿着那个布娃娃,默默的想,可是我不想要玩具,我只想要我的头发。 我拖着行李箱打算去住一个快捷酒店。 刚走到一条商业街附近,我听见有人叫我。 小鲸鱼。 我回头,是陈景与……和于心。 我慌不择路的想要跑,我这个样子太狼狈了,而且又风尘仆仆的。 最主要的是,于心也在。 陈景与几个大跨步过来就拉住了我。 你跑什么呀? 他低头过来看我,突然之间轻松的语气就收敛了起来,眉目间变得凌厉了起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别怕,我来了。 陈景与接过了我手中的行李箱,另一只手不由分说的将我纳入了他的怀里。 我尚且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双手抗拒的抵在他的胸膛上。 陈景与看我望向于心的方向,对于心说,你先回家吧,今天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很意外,于心看向我的眼神居然满满的都只是好奇,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它的情绪。 于心看样子本来还想过来看我,谁知陈景与直接将我按进了怀里。 我听见于心赌气似的抱怨,不看就不看,真小气,有女朋友了还藏着掖着。 于心又冲着我大声的喊,嫂嫂你长得好可爱,听我一句劝,我哥配不上你…… 被情敌叫嫂嫂,我感觉自己太阳穴都突突的跳。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隐约已经意识到了好像陈景与和于心的关系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那是我舅舅的女儿,表妹于心。 陈景与解开了我的疑惑。 于心是陈景与舅舅的女儿?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是你前女友吗?我居然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她假扮过我女朋友? 陈景与审视的看向我,我抽了抽鼻子,顶着红红的眼眶看着他。 我猜的。我只能随口捏造。 好在陈景与也没有过多的计较这个问题,而是又耐心的问了我一遍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他简要的复述了一遍,最后才说,我还是先去找一家酒店吧。 别住酒店了,去我家。 不,不行……我的脸微微的发红,虽然于心是个误会,可是贸然去他家里还是不怎么好。 陈景与一直牵着我的手,我也尽量的去忽视自己被他牵住的那只手的感觉,我甚至动也不敢动,就这么保持着僵硬的手势。 我爸妈不在家,就我一个人住。没什么不方便。陈景与认真的看着我,而且让你一个人去住酒店,我怎么能放心? 走吧,小鲸鱼,你也不想担心死我吧?此刻的陈景与真的好温柔,话语落在我的耳膜上完全是带着蛊惑。 到了陈景与家,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陈景与点了一些清粥小菜,让我先吃饭。 之后又拿来热毛巾给我敷眼睛。 睡一觉,睡醒了之后就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我在陈景与家里的客房住下了,哭了这么久,情绪又大起大落的,我是真的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那个完好无缺的水晶球,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笃定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再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的意识慢慢的回笼,逐渐变得清醒,可是旁边的床头柜上居然真的放着那个水晶球。 是原来的那个,因为底座刻着CJY三个英文字母,是我,也是他。 陈景与在我睡着之后,连夜找人修好了那个水晶球,里面的摆件一个个的被重新粘好,外面的玻璃罩子换了一个新的。 水晶球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遒劲有力,无论是水晶球还是破碎的童年,以后都由我来修补。 我捏着那张纸条,眼眶里突然就落下了泪珠。 原来,上天不是没有眷顾我,是最好的事情都留在后面,最好的人已经在我身边。 我穿着陈景与准备的那双毛绒拖鞋,哒哒哒的往楼下跑。 可是刚到楼下,我整个人一抖,看着客厅里的场面石化了。 是一对中年夫妻,很明显是陈景与的爸妈回来了,沙发上和桌子上还放着他们的行李物品,一看就是刚到家。 而对于刚到家见到的不是自己儿子,而是一个陌生女孩的陈家父母显然也没回过神。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乱,稳住颤抖的声线,叔叔阿姨好…… 诶,你好你好。 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陈景与提着在外面买的早饭回来见到自家父母还挺意外的。 陈妈妈开口,本来说回来给你一个惊喜的…… 陈景与过来我这边,带着我往楼上走。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还穿着睡衣。 陈景与,你先换衣服你吧。换好了下来吃早饭,别怕,我爸妈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他们都国外工作,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