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想着,就在公寓里安安静静地坐了几个钟头,并没有出门,可是令仪说了下午来的,一直等过了下午四点钟,连电话还不曾来一个。据着自己心里头想,她若是不来,最好今天就不来罢;不但是今天不必来,便是从此以后不来,那也是自己所欢迎的。因为如此,自己就解掉了一方面的纠缠,可以听了冯子云的话,专心去读书了。
他坦然自得地在屋子里坐到了下午五点钟,可是孔令仪的电话就来了。她在电话里先笑起来道:“对不住!我让你在家里,困等了好几个钟头了。”计春听了她的笑声,人就先软化了,便笑道:“我反正没有事,等也在家里坐着,不等也是在家里坐着,没有关系。”
令仪笑道:“你这样说,我就更是放心了,那么你索性等我一等,咱们一块出去吃晚饭罢。”计春还想加一种什么考虑之词的时候,令仪那一方面,已经把电话挂上了。
计春想着,既然和她说得妥当了,这是不能够推诿着走出门去的,要不然,她跑来扑一个空,那就会和我翻了。照说翻脸就翻脸罢,无非彼此不做朋友而已,有什么关系?可是自己真要和她翻了脸的话,用人家许多钱,得人家许多好处,有些说不过去。重一点说,那也是忘恩负义;叫自己做个忘恩负义的人,这是不愿干的事。自然,定做的那两套西装,也要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