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热。四周在无声无息地晃动。只听得机器轰鸣声。船舱铁壁外的河水哗哗响,轮船的转轮发出很响的击水声。河水像一条宽宽的带子,从船舷外一闪而过,远处,草地的边沿如带,历历在目,高大的树木时隐时现。我的听觉对此已习以为常,倒觉得万籁无声,即使船头的水手在悲切切地高喊:“七,七……”
我无心做任何事,不想听,不想干活,只想找个阴凉的地方坐坐,听不到,闻不到厨房里的吵闹声、油烟味。坐在那儿,恍惚中注视着这疲惫的生活静悄悄地流逝而去。
“读!”厨子怒气冲冲地喝令道。
连舱房里的服务生也害怕斯穆雷,而那位好脾气、像鲈鱼一般寡言少语的餐厅管事也怕他三分。
“你这蠢猪!”斯穆雷对餐厅的伙计嚷道,“过来,贼骨头!亚细亚人……日全食……”
水手和司炉工对他挺敬重,都巴结他,因为他常把熬过汤的肉分给他们吃,关心他们村子、家里的事。那些浑身油腻腻、灰扑扑的白俄罗斯司炉工被认为是船上最底层的人,大家管他们叫“雅古特”,老取笑他们:“雅古,比雅古,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