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逸》乃周公摄政时诰诫成王之书,而文有云:“不敢侮鳏寡。”《大诰》有“惟我幼沖人”之语,乃成王未亲政时之文,而中有云:“允蠢鳏寡,哀哉!”《康诰》乃成王亲政后诰诫其弟康叔封之文,而中有云:“不敢侮鳏寡。”而毛公鼎云:“鳏寡”,与成王早年之三文同词,是毛公鼎亦作于成王初年之证矣。此其七。
《大诰》者,成王幼年,遭管蔡以殷叛时所作也。《史记·周本纪》云“初管蔡畔周,周公讨之,三年而毕定,故初作《大诰》。”《大诰》曰:“弗吊天!降割于我家不少延!”又曰:“天降威,知我国有疵,民不康。”又曰:“予造天役遗大投艰()于朕身!”又曰:“()今天降戾于周邦,惟大艰人!”郭氏所谓“怆怀时事”、“蒿目时艰,痛定思痛之语”为何如乎?毛公鼎惟因与《大诰》同为成王初年之器,故毛公鼎云:“天疾畏,司余小子弗彶邦!”又云:“暹予小子,家湛于(艰)!”郭氏所谓“可知作器乃骚乱之时”,是也。管蔡大叛,征之三年,非骚乱之时乎?郭氏亦有方法可以定《大诰》为宣、平时之作品乎?未见《大诰》,是谓疏忽失言。己见《大诰》,是谓匿迹欺人。故郭氏以毛公鼎中有伤乱之语,而谓为宣、平时器。其昌亦正以毛公鼎中有伤乱之语,与《大诰》相证合,而决定为成王初年之器也。此其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