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孙犁的作品,觉得他老年连家门也很少出的。他在好多书信里,都告戒亲友同事,出门要管理好自己,以防上当受骗,人身安全遭受威胁。他对社会总是有一种担心,总是有一种不满意。
孙犁在文革前出国的活动情况,我没有看到相关的文献资料,揣测不出老人在文革后不想出国的心理,但我想,事实上至少能够说明两点,一是老人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二是出国至少对孙犁来说,个人的收获可能不是太大。
还有,出国与不会打领带之间,因果关系听起来总还是有些滑稽,如果真要神经病般地细细思量,也许其间真有微言大义存焉。林语堂说,西服有什么好,冬天穿起来冷,夏天穿起来热。
有人说孙犁是中国最后一位具有儒家传统意义上的文人了,可能有些绝对,但目下的中国,象孙犁一样的文人,确实没有了。好多好多的文人,连“不会打领带”的俏皮话也说不出,遑论和孙犁的优点比,就是缺点,也比不上。
林斤澜的文章很短,如果有人要编一部当代的《世说新语》,这一篇就不错。
李杜不齐名
施蛰存《唐诗百话》是一本好玩的书。他由七十三岁写到八十岁,一百个话题,把唐代三百年的诗风写完了,涉及到的诗学名词三百五十六个,书后加有索引,也方便查阅。更重要的是,全书风格是随意的,不象读教科书那样费劲。那年冬客居南国,总觉日子太长,就闲闲地翻着看,看了一半,却踏上了归途,后来放下不看了,心里总是有些憾意,直到这几天的夜里,翻着李白和杜甫的时候,才觉得以往读书的轻心,放走了李杜不齐名这个好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