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婉真噙着满眼眶的泪,点点头道:“是哩,不……不说也罢……”这时,电话又响了,依然是何总长打来的,依然是谈徐次长。
于婉真挂着满脸泪水,尽量用平和的语调对何总长说,她会去见徐次长的,要何总长和五太太亲自来接。
白牡丹很惊诧,问于婉真咋还和何总长啰嗦?是不是日后也想跳楼?
于婉真冲着白牡丹凄然一笑,没答话。
白牡丹还想问,立在电话机旁的于婉真已默默转过身子,对着客厅里的大穿衣镜,梳起了头。
梳着头,看着穿衣镜里映着的自己娇好俏丽的面容和身影,于婉真心里想:一切总是过去了,朱明安已不可复生,她不能总陷在哀伤里,她得好好活下去,还得和何总长、徐次长并不知啥时还要遇到的花花绿绿的东西们周旋下去。她还年轻漂亮,穿衣镜里映得真切哩!只要假以时日,除却脸上的哀痛,她的姿色风韵想必会不亚当年的。她要笑眯眯地和这帮臭男人,也和这个疯狂迷乱的世界周旋到底,周旋到死。
孙亚先、许建生们是男人,自然要去赌一赌革命,她却只能赌自己的青春红颜。红颜未必就薄命哩,——她就不相信自己在今世这场人生的豪赌中会一直做输家,石头也还有翻身的时候呢,何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