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实在忍无可忍,一气之下向学校递交了辞职报告。那天我喝了点酒,算是安慰自己,也算是为自己壮胆。
自古以来,我们不是常接受这样的教育吗,“天无绝人之路”“天生我才必有用”,何况我是从北大出来的,又当过教授。离开这所学校,我难道真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的离去对这所学校来说,仿佛一阵风吹过,如同一片叶子从一棵大树上飘落下来,是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只有胡东梅教授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她问我哪天有空,想请我吃个120饭,同事一场,也算是对我的告别。
胡教授是中文系的系主任,也是我的领导。她平时总是板着个脸,不爱说话也不爱与人交往。我们都有点怕她。她整个人看上去阴沉沉的,像是刚从墓地里回来。学生们也不太爱听她的课,她上课过于严肃古板,表述也不生动。
听说她的老伴是位目不识丁的好好先生,好像没有固定工作,只待在家里干些家务活,就像一位“家庭主夫”,一辈子靠女人在外面赚钱养活这个家。也不知道胡东梅教授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的,也不知道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但小道消息并无事实依据,何况我这人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这些都不是我要去操心的事。不过我知道,胡教授只要坚持上完这个学期的课,熬到放假,就可以光荣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