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蜡烛跑出来开门的玛丽亚·孔德拉奇耶芙娜还在外屋里就对他悄声说,巴维尔·费多罗维奇(指斯麦尔佳科夫)病得很厉害,不但卧床不起,几乎好像神志也失常了,甚至吩咐把茶也拿走,不想喝。
“怎么,他还动粗吗?”伊凡·费多罗维奇粗暴地问。
“哪里,正相反,完全安安静静的,不过您不要和他谈得太久哇……”玛丽亚·孔德拉奇耶芙娜请求说。
伊凡·费多罗维奇推开门,走进小屋里。
像上次一样,炉火烧得正旺,不过看得出屋里显出有了一点变化:旁边的一条长凳搬了出去,在原地摆了很大的一张假红木的旧皮沙发。沙发上铺好被褥,上面放着十分干净的枕头。斯麦尔佳科夫坐在沙发上,还穿着那件晨衣。桌子挪到了沙发前面,所以屋子里显得很挤。桌上放着一本黄皮面的厚书,但斯麦尔佳科夫并没有读它,看来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干。他用长时间的沉默的眼光注视着伊凡·费多罗维奇,对于他的到来显然并不惊讶。他的脸色变得很厉害,又黄又瘦。眼睛塌陷进去,下眼皮发青。
“你真的病了吗?”伊凡·费多罗维奇站住了,“我在你这里不会多坐,甚至大衣也不用脱。什么地方可以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