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但是她已经懒得睁眼了,会有谁呢?
无非是幻觉而已,连他都已经扔下她不管了,还有谁会在乎她的生死。
林谨容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汗透衣被。
她拼命抓住身下滑凉的丝被,大口大口地喘气,仿佛想把刚才被耽搁了的那些呼吸全都找回来。
一连喘了十几声,她才意识到她还在自己娘家那张小小的雕花填漆床上,她刚才只是在做梦,她还活着。
她颓然松了僵硬的手,瘫软在床上,在黑暗里数着自己还很急促的心跳。
……心跳不曾停止,她提醒自己,她好好的活着,上天垂怜,一觉醒来她又回到了小时候,一切尚未发生时,她还有机会。
“姑娘又做噩梦了么?”
乳母桂嬷嬷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青夹瓷油灯放在桌上,把半旧的雨过天青纱帐在银钩上挂好,探头去看帐内的林谨容。
半明半暗中,林谨容的眼睛亮亮的,面上犹自带着些惊慌和茫然,额头上的几缕碎发被冷汗浸透,湿湿地贴在光洁额头上,显得她一张原本就细白的鹅蛋脸更加细白。
桂嬷嬷虽不见她回答,却知道她的确是做了噩梦,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只探手一摸,就熟门熟路地去给她取换洗衣物,又叫外间支愣着耳朵听的丫头荔枝。
“荔枝,把炉子上温着的热水取来给姑娘擦身。全都汗湿了呢。”
丫头荔枝便也披了衣服,提了热水进来,利索地在黄铜盆里注满了热水,又取了一块带着芬芳的布巾浸着,上前去帮着桂嬷嬷给林谨容擦洗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