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结束了他的发言。他的发言是所有发言者中占用时间最久的,简直可谓是长篇大论。尽管他也没献出什么具体之计具体之策,但是听来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发自肺腑,也是那么的感染人。我暗想,对于那些经济学家经济学教授们,他的发言无疑是非常独特的,是令他们耳目一新的。因为他思维纵横驰骋,仿佛信口而出的一些生动例子,显然是他们之所短,想举也举不出来的。比如鲁迅的小说《白光》,比如山西从前的大商人往地下浇铸金银,比如那名一万多元被牛吃了的农民。这些生动而又有意思的例子,使他的发言旁征博引,理性而又不理念,具有使人极易接受甚至极愿接受的说服性和劝导性。我见几位老经济学家老教授,分明的,似乎是在以一种自愧弗如、心悦诚服、敬爱人才的目光望着他。
他发言后,照明灯熄了,摄像机停了。又是一阵沉默,沉闷得有点儿接近肃穆。主持人再三动员,竟无人继之开口了。也许,预测明年的消费趋势易,替当局替国家献计献策难。起码不像预测那么易。易的他不屑于谈,难的他似乎不太打算在这儿谈。似乎只有他自己能超于沉默之外。因为那沉默形成在他的发言之后,恰证明了他发言的精彩。尤其他最后那些话——那些极端真诚的、发自肺腑的、对国家充满了责任感使命感的话,不是任何人都能说得那么到位那么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