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抱他,他却要推开她,一来一往之间,碰到了矮榻上空的梨枝,梨花落了一床,花瓣被揉碎,馨香满室。他终于挣扎不过,屈服在她的执着下,虚虚将她揽入了怀中,但一只手仍空了出来,紧贴住她的背心,源源不断地向她传送着驯服镇压她体内飓风和烈火的力量。她喃喃地同他抱怨:“我好难受,”又带着哭腔问他,“我是不是要死了。”他温声安抚她,说:“不会。”又说,“你很快就会好,不要怕。”他的声音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他。但当她咬着牙,使尽力气终于睁开眼时,却一阵天旋地转。那梦戛然而止了。
微光朦胧的丹房中,祖媞喘息着从水精榻上坐了起来,她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后方平复下来,然后她给自己披了件外衫,缓缓走出了这长而深的幽洞。
中天有月,婆娑山树婆娑影。祖媞回想起适才那梦,犹自心悸。身体里那难熬的灼烫和疼痛也好,矮榻上那缠绵不去的梨香也好,身后那人带给她的片刻凉意也好,一切都太过真实了。如此真实,唯有预知梦可以做到。而梦中她所感受到的那痛,竟和当年献祭时原初凡世的烈火和焚风带给她的痛颇为类似。只是梦中那痛比起当年的痛,要更烈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