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里间才传来一声:“你进来吧。”
时隔多年,我终于见到了如今的陛下,烛光明明灭灭,映着他清癯的侧脸,鬓角已有了些许花白。他微仰着头。看的是墙上的一幅画,画中女子眸如秋水,色如春花。
“我已有十七年不曾见过她。”他说,“淳意,我失去她和拥有她的年月一样长。”
我沉默地跪着。
“你说她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呢?”他问,却也没有指望我能回答,因为我和他一样,这么多年不曾见过她。
而如今她已在他身边了,回到了这景德宫。
只是化成了灰。
她不愿意见他,也不愿意让他见着。
我说:“公主长得极像生母,想必若活着,也是当年元妃的模样。”
“她便是她,没有人能像她,她也不会像任何人。”陛下沙哑着声音说。
窗外又传来那流连不去的脚步声,陛下说:“淳意,你听到了吗?是不是她回来了?”
他怎么不明白,她不回来了,再也不会。
可他总是不愿意明白。
先帝驾崩的那个晚上,他把她拉到角落里,逼问她为什么,为什么选择了大皇子。
“三妹,若你愿意,我也可以支持你登基称帝,但为什么是大哥?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是他?”她歪着脑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皇兄,这位子,谁有本事谁坐。”